以前看小说,总是喜欢看作家介绍。总是发现作家们都喜欢列出一长串曾经从事过的职业,工农兵学商,做过都给写上,以示人生阅历丰富。不过这些丰富的经历最终以作家告终,却总是让人心存疑问。
这种疑问在写作平民化、网络化的年代更显突出。你不禁想去问:是不是这人以前的那些职业都干不好,所以去做作家了?一个人如果阅历丰富,那么这些阅历本身能否有分解组合之可能?而不仅仅成为写作的素材?
这个疑问最近似乎就有了个答案。我们的班上有个学生年龄挺大,是附近一家医学院的老师,又是我们这个教育系的学生。最近一次偶尔的机会,我发觉她本科学的是文学。读完本科后进入了医学院。后来成为医生,继而又成为医学院的老师。现在再次变法,进入教育系学教育。
我以为这是一次次的放弃。就如同学物理的学生到了美国为了好找工作去学电脑。和这学生一聊起来,结果却让人大为惊奇:她多年来,一直在用文学(尤其是戏剧)作为题材教医学,尤其是医学中的软课题,特别是与医学有关的社会或者人文话题,比如晚年关怀(她用莎士比亚戏剧〈李尔王〉来教这个题材)、瘟疫(加缪的〈鼠疫〉)、吸毒(尤今·奧尼尔的〈长日漫漫入夜行〉)等。
她居然把这种奇怪的教学法一路教到了牛津的医学院,此外,她还在联合本地剧院、大学戏剧系、医学院一起申请据说数额高达百万的研究基金,专門制作用于教学目的的话剧。这是一种让人称奇的人生。她的奇妙之处,就是她把她的文学、医学、教育学背景天衣无缝地融合起来了。
多少时候,我们将自己曾经的热爱轻易放弃,換取一种似乎更为便利的人生。很多时候,这可能是人生的无奈,比如北大学生去卖肉。有的时候,这却是自主的选择,这选择很可能是一种本不必要的妥协。多少时候,我们听到周围的人在说:“哎,还什麼文学(或者哲学、数学、天文…任何曾经的梦想)啊?都是学生时代的事了。”
我们的人生有一目标,人所有的活动都应指向这个目标,这样生命才会充满意义。我们曾经的热爱,曾经的体验,曾经的向往,或许看似散乱,但都不是偶然的,我们也不应该把它们看成偶然的。它们是对未来的一种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