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别情未了

初来加拿大,在短短两个月内就经历了生离死别,失去挚爱亲人的痛苦,而如今又不得不去筹备葬礼的相关事宜。我想不会再由第二个新移民有如此类似的经历了。

虽然不情愿,但又无法逃避。因为对于西方的葬礼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,更不了解基督教的仪式该如何进行,一切都要从头学起。好在姐姐生前朋友众多,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与帮助下,我从一点不懂直到最后轻车熟路,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,姐姐的葬礼于一个星期后举行。

那天,我们再次见到了姐姐,短短分别了几天,她的样子虽已不同往常,但不变的仍旧是她平静与安祥的面容。身旁摆放着一大束盛开的百合花,花香四溢,那是姐姐生前最喜爱的花,就像她本人一样,高贵、素雅,把花香带给她身旁的每一个人。

面对着早已冰冷的姐姐,我有说不出的心痛,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往日的片断,她的音容笑貌,她对我的关怀与照顾。而可叹的是,我们姐妹二十多年,其中却有着七年的空白,因为学业的缘故我们被迫彼此分开,远隔重洋。

在那重要的七年里我没能分享她成长蜕变的过程,没能分享她的喜怒哀乐,更没能在她病痛时分给她心灵上的安慰与支持,我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,喜欢听谁的歌儿,读什么样的书。

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话还没有说,有太多太多的情感没来得及沟通,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切,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,更无法接受现实的残酷。现在,姐姐是那么的平静,可是她再也听不到、看不到,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哭、一起笑了。她仿佛离我越来越远,变得遥不可及,无法触摸。

父母亲望着逝去的姐姐禁不住声泪俱下,心如刀绞。我从未见过父亲在我们面前流泪,从未见过他如此的伤心难过。同时失去挚爱的女儿和年迈的父亲,我想再刚强的人也恐怕禁受不起这样的双重打击吧!

为了尊重姐姐的信仰,我们用基督教的仪式为她举行葬礼。由德高望重的、年近八旬的牧师亲自为她主持,并对她短暂而又充实的一生给予了高度评价,这对父母来讲可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。

他说姐姐的英文名字是蜜蜂的意思,终日辛勤劳作,酿出甜美的蜜糖留给他人。我原本不知个中涵义,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。是啊,想想姐姐在短暂的二十八年中,处处为别人着想,就像蜜蜂一样。

在我来加拿大的两个月中,她为我找好了公寓,准备了家具和生活用品,一应俱全,也因如此,父母来加时不至于无处安身。而她自己却没有机会享受过一天公寓的生活,享受自己的天地。

即使在住院期间她竟还在考虑万一自己离开了,火化的费用会不会给家里造成负担!她留给我们太多的东西,太多地回忆,而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走。恐怕她自己唯一顾念不到的就是,她的离去竟会给我们活着的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悲痛!

曾经接触过她的,身旁的每个人都记着她的好,记着她甜美的笑,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拥有如此众多朋友的缘故。以至于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数超过百人,而且还有一些是特地从其他城市远道而来的友人。

牧师特意提到了姐姐临终前讲述信主见证的经历,在场的人无不动容。姐姐一生信奉基督,就算到最后时刻也不忘传送福音,让父亲起誓信主,这样一家人才能在天堂有再次相聚的机会。

在姐姐喜爱的歌声中,牧师为她做了最后的祷告,而我们则与她做最后的告别。别了,我亲爱的姐姐,愿你一路走好,愿你在天堂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,愿你得到永生!来世我还做你的妹妹,来世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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